Clio.D

Summary：有“看见”能力的Even，遇见了对自己能力语焉不详的Isak。两个人在帮助Noora完成遗愿的过程中，被不尽相同的彼此吸引。

01

Even太累了，他合上眼睛，教室里的一切就和他无关。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阵风风未经邀请就穿过了校园外围层层的绿茵，跳进了敞开的窗子，带动了一排排教科书抖动起来。自然，也吹到了每个人的脸上。可是近海的国家，天气从来都是柔和，这风虽然有些大，也让Even觉得像是被一位长发的女士轻轻抚摸。
这位女士来自大海，Even想，她走了很远的路了，带着已经被消耗了的海洋湿气，又带着挪威片片林地的潮气。风向真的变了，季节也变了。
下课铃声响起。
困得不行的Even夹着自己的书飘飘忽忽的到了下节课的教室，然后想着还是趴下吧，就呼咚一头栽坐在最常坐的座位上。没有办法了，William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并没有人能在他瘫睡的时候接住他。
结果，刚刚趴下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Even嘭地就弹了起来，惊得旁边那些因为上周某同学溘然长逝而变得异常敏感的人，都好像心惊肉跳看着他。仿佛看起来病态的Even马上也要突然暴毙。
结果呢，暴躁的Even皱着眉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有谁在叫他。只好再趴下。结果刚一趴下又听见有人在叫！Even气急败坏的坐起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眼前的书本。然后这种声音没有停下，而是一直都在。
循着声音，Even站了起来，走了起来，最终停留在窗子前，探头看去。于是，Even就看到了站在树下望着他的Isak，嗯，一个低年级的男生，喜欢恶作剧，很多女孩子都为他感到头疼。
这就是Even知道的关于Isak的全部了。
而如果Even猜的没错，就是Isak在心里呼唤他。
“是你吗？”Even做了口型。
Isak点了点头，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直接的和Even对视——有事情想要拜托你，因为我的能力并不能做到，他的心里这么想。
能力？这是个微妙的词语。Even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迅速的穿过教室顺着楼梯下楼，带起了一阵风。当然，这次还是惊到了一些人。毕竟Even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戏剧性人格，每一次都让人觉得他怎么这样啊，然后才反应过来，哦，对，他本来就这样。
就在Even走下一级级的台阶的时候，还真就是精神了。
能力，之所以觉得这个词比较微妙，是因为Even有一点常人没有的能力。嗯，倒不该说是超能力，毕竟呢，这能力不像是美国的超级英雄的超能力，并不能拯救世界。反而呢，在倒回去几百年的话，被当做巫婆巫师而被送上火刑架。
普通人自然是很少知道Even的能力，但是其他有能力的人，是知道的，有能力的人总是能一眼就彼此看穿。就像Even入学第一天就知道戏剧社的指导老师的能力是“传情”，让别人迅速进入一种她想要的情绪。而戏剧社老师也显然，看见了Even就知道Even是一个“看见”。“看见”其实是很玄乎的一种能力了，非要形容的话，就是Even近距离看见一个事物或者人的瞬间，就能知道全部的过去。所以，近距离内人一多，或者人或事物过去的经历太强烈太痛苦，就会让Even特别暴躁，特别情绪化。
也不怪学校里这些人把Even当做疯子，也确实太感性了。如果做不到冷漠的话。
可是话说回来，Even见过Isak很多次，并没有感觉到Isak的能力。是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因为能力敏感或者强大，可以隐藏自己，但是目前为止的人生，Even见过不少有能力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看不出来的。
……到了最后一级台阶。Even左转，就到了小门，拉开门，外面是难得的阳光。有些刺目，但是等了一两秒适应了这种亮度，Even就看到了站在树荫下反带帽子的Isak。然后Even也明白了，Isak暴露自己来找自己的原因。
白日之下，阴影之内，就在Isak的身边，站了一个，或者说，漂浮着一个，幽灵。而让Even为自己感觉到万分抱歉的是，这位幽灵就是刚才他很不礼貌地想到的，那位上周溘然长逝的同学，Noora。
Even他动作慢了下来。抱歉地笑了笑。
而Noora似乎是还活着，尽管已经是半透明了，还像是活着时那样，涂了口红，中发利落，笑容明丽，丝毫不像是出车祸去世的破碎痛苦……
但是Even很痛苦，因为他在看见Noora的瞬间，就感觉到了夜晚的大雨，长鸣的车笛，以及近乎破碎的痛苦。当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很万幸，这样的过去只在Even的身体里闪回了一瞬间。
可是就算是一瞬间，也痛苦到。抱歉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
是，Even和Noora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那种同学，在聚会上见过几次，但是这种重逢，是让人实在心里难受。
“嘿。”Noora强行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但是似乎看到Even的表情就应该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突然有点控制不住哽咽，“我很抱歉。”
一时间一人一幽灵，相对，红了眼眶。而Isak呢？他不为所动，似乎是看不了Noora，也听不见Noora。
Isak看起来尴尬极了，他舔了舔自己的上唇，看着Even，又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我很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发生到了什么，但是……我想提醒Noora，还有Even，就要上课了。”
Noora她算是破涕为笑吧，看着Even，“对，我还有事求你呢。”
“……他帮不了你吗？”Even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他不止一次帮助过幽灵，但是每次都会让他的心理状态很糟糕，都是太伤感的故事了。
Isak很吃惊的样子看着Even。
而Noora倒是很抱歉，“我很抱歉，Even，我也知道我会给你带来麻烦。你知道吧？死后会知道很多事，我很抱歉之前误会你是个怪人，是个疯子……但是，我也没有办法，Isak只是能感知到我在这里，真正能帮助我的只有你了。”
Even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点头答应，“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真的。只是好奇。说吧，我会帮你的，Noora。”
“……在我出车祸那天，我弄丢了我的手镯，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它，求你了。”
Even抽了一口气，天呐！他都不知道Noora有一个手镯，“你认真的？”
“认真的，求你了，这很重要。”Noora一脸恳求，紧紧的绞着自己的十指。
这时候Isak清了清嗓子，“Even……我可以帮你。”
Even叹气，看了看Isak和Noora，“好吧……不过我们可能要等到天黑了不是吗？Noora，你可不能在白天行走是吧？”
Noora点点头，“起码要夕阳下山。”
“那就社团开始准备聚会的时间，这里见，好吧。”Even提议，“Isak可以吗？”
Isak点点头，笑了一下，“可以，我课程比较少的。”
“……话说回来，我比较好奇，Isak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Even他怂了怂肩，看着Isak，但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Isak反问，“你真的不知道？”
Even摇摇头。
Isak刚要说什么，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再说吧。”Isak干巴巴地说，说完了就跑去上课了。

02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看见·第二章

Even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换了一套衣服，趁着室友要么学习要么打游戏的时候就轻轻地出去了。然而刚下几层台阶，就看到William靠在楼梯平台的墙角里，萎靡不振，食指中指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却半天也不抽一口。
“……还好吗？”Even停下来他有点担心这个经常坐在他身边的男生，尽管大家都觉得这个男生够滚蛋败类了——而William好像根本没听见，继续呼吸都很轻很轻的放空着自己。
Even他伸出手想要拍拍William的肩膀，“William？！”
但是William咳了一下，站直了起来——Even自然缩回了手——“没事，Even，我就是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是这么说的吧，大概。”
所以，单纯的状态不好就这么大概一周什么都没做？Even怀疑的很，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是吧？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Even他叹了一口气，终于伸出手拍了拍William的肩膀。
然后，在那个瞬间，Even感受了William封锁在自己躯体里的悲伤还有工具钳扎伤双手的疼痛……只有一瞬间，因为很明显William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为什么悲伤。
Even收回自己的双手，因为那一瞬间的悲伤而踉跄起来。说真的很难形容William到底有多悲情。非要说的话，Even觉得以身形来看，William没有被身体里的悲伤撑到爆炸真的是奇迹了。
Even见过很多这种悲伤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上周还好好的William到底怎么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William，而是Noora。倒不是Even三观奇特，认为死了的比活着的重要，而是Noora的时间明显不多了，就算她已经没有时间了。留在人间的幽灵当然是有，Even出去旅行的话，在一些古旧场所里见过很多，但是他们活着的时候往往都是巫士之类的。普通人的幽灵留在人间时间太久？或许会变成其他东西也不一定，这个真的有听说过。而Even听说的，往往都是真的存在的。
也确实如此，Even滴答那棵树下的时候，Noora在树下，而且，应该不是心理作用，Noora变得更透明了一些。另外，看起来没有上午那么开心了。
Isak还不在。
“晚上好啊，Even，Isak马上就来，他帮我跑腿去了。”Noora她说。
“没关系，”Even说，看着Noora，似乎是在犹豫，“我应该可以找到。”
Noora看着Even，“你是有事要问我吗？”
Even他点了点头，“就是有点失礼。”
“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我现在比湿身都透明了。”Noora开玩笑地说。
Even笑了出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是说我们去参加你的葬礼了。我听说，人被埋葬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只能徘徊在墓地和自己去世的地方。”
Noora指了指学校外面的河流，“我顺着河流来的，这条河也经过举办我葬礼的教堂啊，我在教堂里徘徊了两天，觉得不行，就出来了，顺着河流飘回了学校。又过了两天，Isak才发现我，今天带我来找你。”
“嗯……所以圣人（指柏拉图）说的是对的？生与死的界限是河流啊。”
“大概吧？”
“不过，Noora，你真的就只是为了手镯？”
“是的，就是手镯，手镯是我放不下的全部。”
“真想知道有多贵重，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不是很贵重……但是独一无二，因为是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必须找到它。”Noora她说到这笑了一下。这种笑容不是Noora平时都挂在脸上展示友好的那种，而是一种梦幻而又少女的笑容，就像是那些描绘浪漫关系的电影里坠入爱河的女主角？
Even不知道要如何问下去。可是气氛太冷真的好吗？
哦，谢天谢地，Isak回来了。
Isak没有换衣服，依旧反戴着帽子，但是拎了一件加绒连帽外套出来，走近了的时候扔给了Even。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但是其他的……”Isak怂了怂肩，盯着自己的脚尖。
Noora却欣慰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和Isak不能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我的衣服？”Even他问。
“对啊，我去了一次你们的宿舍楼。”Isak回答，“穿上吧，晚上又不暖和。”
Even耸肩，“兴许我们马上就能回来了。”
“马上？那可不一定。”Isak咕哝道，然后他看着Even，“别多想，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怎么说，我有点感觉。”
“哦，所以你是‘预言’？”Even笑了出来，因为所有能力里最不准的就是预言，毕竟未来这种东西，分分钟都在改变，所有的预言者都是神神叨叨的，对同一事物的说法，上午下午都是不一样的。
Isak显然是不满的，“不是的，我比那个实用的多了。”
“没有什么是实用的吧？我们也就帮帮认识的人，我们无法拯救世界。”Even笑道，伸出了手，“来吧，Noora，和我握手你不介意吧？我深入了解一下，不过，我得事先声明一下，可能你不想要我看到的我也可以看到。”
“……死都死了，我还哪有那么多顾及。”Noora说着，伸出手和Even握了起来。
Even在感受到Noora的冰凉以后确实看到了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比如说葬礼前Noora的家人们撕破脸的争吵，确认死亡后葬仪师清理Noora的破碎化了最后一次妆容，抢救的时候Noora在余生最后一刻备受痛苦而又毫无尊严。
当然，该看到的Even确实也看到了——那是浓稠的黑夜与冰冷的雨丝，湿滑的街道与长鸣的车笛，还有，还有让人无法直视的车灯与近乎支离破碎的疼痛。最后，还有一个近乎不可闻的细节……是黑暗中漫舞着的微微反光而诞生弧线，最后落在了草地上，孤零零地看着远方的主人生命流逝，最终不复相见。
Even抽离了自己的手，“Noora，你……遇难的地方是不是有一片草地？”
Noora点点头，“是的，道路变有很大一片草地。”
Even叹气，看了一眼Isak，“你说对了，我们可能是要夜不归宿了。”
Isak一脸无辜，“那我们现在干嘛？”
“……去商店买手电买手套，准备逃寝去一片草地里地毯式搜索一只手镯。”Even耸耸肩，“看起来，明天我又是一天的上课睡觉。”
“额……我很抱歉。”Noora有点尴尬。
“没关系，本来我就睡不着，”Even穿上自己的帽衫，“我有个室友，是个戏精，内心戏丰富的不行，只要他在我就别想好好睡觉了。”
“……我理解你。”Isak说，把自己的帽子正着戴了起来。
Even不由挑眉看着Isak。
“我是说有时候。上学期我室友打球的时候弄坏了胳膊，那个时候，明明不疼他一到晚上还总是哼哼唧唧。”Isak缩了缩。
“放心，想也知道，你看不到Noora，所以你和我还是不一样的。你肯定不是‘看见’。”
“看见并不是很好的。”Isak小声说，然后问Noora，“要一起来商店吗？”
Noora摇摇头，“不了，我在围墙外的红色邮筒那里等你。”
Even看着Isak，“走吧，我们去买东西，Noora在围墙外等我们。”
Isak点点头，和Even一起往商店去。
红色邮筒吗？Noora还真是喜欢红色。Even想，然后不由回头。结果呢，Even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额，真的是眼睛看见的，不是“看见”。Even看见了Noora在飘走，不过Noora并没有向着围墙那边去，而是向着Even的宿舍楼方向去了。
好吧，也有可能是错觉，兴许Noora是想去那边看看男厕所长什么样呢？记得以前聚会的时候，Noora就总是借着酒劲儿想要去看看男厕所什么样，但是因为William总是在酒后霸占厕所，从来没有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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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超能力AU，还是系列文Something Just Like This的第一个故事，对的对的，还有后续几个不同的人设故事。
喜欢的话，就多评论啊，比心。只要有人看文我就会特别高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