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恳恳产粮,兢兢业业售楼

【空军组】你不知道的事08

还有一更本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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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是慷慨的长老与领主,但是他很少馈赠礼物——除非你把每一任血侍诞生时柯林斯给予的祝福还有长老间见面时相互交换的宝物算作“礼物”的话。
成为长老之后,唯一一次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是柯林斯主动送出的礼物,大概是玛戈三百岁的时候,柯林斯送出的一套自然主义①花枝流苏珠宝,那些藤蔓可以根据场景的不同拆卸下来,作为胸针吊坠或者耳环不同使用,而珠宝上的倒挂海棠与叶片是真的会随着佩戴者的脚步震颤。不过这也是没得选的选择——毕竟十九世纪真正流行的是纯金搭配祖母绿的淑女针线工具,可是女魔头们都是个顶个的先锋女权主义,早八百年就对这种既然不能做大事就乐得缝缝补补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过也不算是眼光差,柯林斯虽然不太喜欢自然主义,但是前几年看到一套呆板的流苏珠宝单件就拍卖出了两百多万美金,也算是心理安慰。
是的,柯林斯对于馈赠礼物,有着心理上排斥——就像弗拉德参加婚礼只祝新人能一块死一样已经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这被墨菲称作吸血鬼独有的PTSD。

起因是贝尔克,也是伊苏罗蒂。

那是贝尔克去世的第三年。
那年夏天时伊苏罗蒂重病,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对她置之不理,魔鬼们在巴尔的引领下为了魔族的荣光这样的借口,蛊惑了周围的列王,在圣诞节那天午后攻破了柯林斯名义上的故国王都。实话实说吧,魔族才不在意莉莉丝的分身过得好不好,反正那是人又不是莉莉丝,终有一死。可是柯林斯就算从十几岁就开始流失人性,他还是做过那么久的人。当夜幕降临,畏光的新生柯林斯毫不犹豫,还是跨进这座自出生离开后在也没回过的故乡之城,毕竟那是他的母亲。他本以为既然是贵族,名义上的父亲,多少会顾及面子。从未想过生母如此难过。

不说也罢。

话说回这座将亡的城池,即使无人知道柯林斯是他们的王子,也有人看出他的身份特殊。
——看吧,恶魔都在向他致意,哪怕他看都不看那些撒旦的使者。
——而他白的发光,或者说夜色赋予了他一层银月色的光晕,可是他本人却怎么看都如同教堂中的真金一样耀眼。
但是那些被当街屠虐的贵族们拉着他的裤脚祈求生还,他丝毫没有理会。柯林斯优雅地躲开了那些血污的手,屏住呼吸不吸入城中的血腥气,径自走向了城中最高的塔楼,那座摧毁了伊苏罗蒂二十年的建筑。柯林斯就像是人类一样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去最顶层见了自己的母亲。
好的,很早之前看见莉莉丝时柯林斯就知道的那个事实:伊苏罗蒂比画像上更美。可同时伊苏罗蒂看起来很憔悴。但是没有苍老。她比想象中更骄傲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柯林斯注意到,伊苏罗蒂穿着的是黑色的孝服——这肯定不是为她名义的丈夫穿的——好的,柯林斯不意外,看来他的亲生父亲多兰已经死了。
柯林斯觉得眼前的铁栏杆很碍眼。
于是柯林斯就很没有风度的暴力拆开了栏杆……黄金在他面前都是脆弱的,他大可不必这样,但是他却还是惊天动地。
可伊苏罗蒂不为所动,就好像是天空中不为神魔所动却影响了世间万物的月亮一样。直到柯林斯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伊苏罗蒂才回了头。
“你长得可真像多兰,柯林斯。”她说。
“看你的样子,莉莉丝一定很喜欢你。”她又说。
柯林斯垂下了眼睛,“所以您都知道了?!”
伊苏罗蒂低头看着柯林斯,“是啊,赫莱尔真的是个好君主,多兰去世的时候,带着多兰的灵魂来看我。”
柯林斯皱眉——撒旦这算是做好事了吗?把多兰领过来,向伊苏罗蒂说,你和你的情人都是我和我情人的造物,命运不属于你们,甚至你们的孩子都是我们自己不想生才给你们生。
假若人生是谎言,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就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想到这,柯林斯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但是伊苏罗蒂说了话:“说真的,我想过无数次与你相见的情形,就是没想过是这样。”
柯林斯抬头不解地看着伊苏罗蒂,把自己的双手叠在伊苏罗蒂的瘦骨嶙峋的膝盖上,又把自己的下巴垫了上去,“是怎样的?”
“你小的时候我总想着你那个父亲暴毙或者战死,这样我就能回娘家守孝了,或者是春天或者是冬天,你一觉醒来我就坐在你的床前,我会说‘早安,我的小骑士’,就像我以前每天都这么说。”
柯林斯笑了出来,“暴毙,他今天暴毙了,算晚吗?”
伊苏罗蒂想了想,“有点,不对,也有点早,因为我现在的疼痛症让我站不起来,还特别不美。”
柯林斯反问,“那什么是美?”
“我已经不年轻了,所以刚刚生病,看起来只是一点虚弱,有着病态的美就好了;再或者我病的要死了,气若游丝,倚在栏杆上看你一眼就死去。前者让我有时间多看看你,后者虽然对你不公平,但是对美的追求已经极致了。”
嗯,伊苏罗蒂到底还是像莉莉丝的。柯林斯想,他抬起手越界地抚摸了伊苏罗蒂的脖颈……伊苏罗蒂的血气已经衰弱了,就算是城中大开杀戒的巴尔与七十二柱神,也无力回天。
柯林斯没有说话,他只是握住了伊苏罗蒂的手,把自己的法术传递给这具困在高塔上在严冬酷暑流转间备受孤独与折辱的躯体减轻些许疼痛。
“但是,妈妈,”柯林斯颤抖着看伊苏罗蒂,“我总觉得的,你很美……看我就知道了,我就长得很好,虽然现在的审美不太认同。你一直在我身边,因为我就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
伊苏罗蒂她无声地笑了,因为疼痛不好颤抖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她最后擦擦自己的眼泪,“你的妈妈,我,除了这一身责罚我罪过的疼痛,一无所有……为了你自己,记住,你的母亲,只有莉莉丝。”
柯林斯皱眉,“你这一生没有过罪过。”
“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柯林斯……”伊苏罗蒂做了噤声的动作,“带我走吧,我想离开这里,我受够了。”
柯林斯调整了一下表情,“好的,美人……您恐高吗?”
伊苏罗蒂挑眉,“哦,柯林斯,索隆瓦没有告诉你他小时候养的鸟都是我爬树掏出来的吗?”
然后伊苏罗蒂又说,“轻一点抱我就好了,我胸口的骨头很疼,身上也是,比生你的时候还疼。”
柯林斯他点点头,抱起伊苏罗蒂,轻轻推开那扇铁窗,蹬着石头的窗台飞身进了夜空——柯林斯没有下坠,他循着跃出的轨迹漂浮在空中,在月光下飘飞着。他可以闻到城中的血腥气,她也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不过,这都和这对初见的母子无关。
伊苏罗蒂抖了抖,估计是夜色太凉,“我还记得多兰说过,我们的祖先是有发明出飞行器的,只不过没有动能来源。他向我许诺过,如果有一天可以,会带我飞上天空。”

但是,他没有。
柯林斯这样想。

而伊苏罗蒂似乎听到了柯林斯的心声,“不过他给了我独一无二的礼物,就是你啊,我儿。只可惜,我们两个身不由己,没有什么礼物给你。”
“我这康健的身体、好看的皮囊,就已经是你们给我的礼物了。”柯林斯小声反驳她。
伊苏罗蒂叹气,“不行,这太少了,我能给你的,真的太少了。我会被莉莉丝比下去的。”
柯林斯飞的更高了些。
“没有,不会,你是妈妈,她是母亲。”
伊苏罗蒂摇摇头,“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这个倔犟的坏小孩……你能再飞高一点吗?我不怕冷,你让我自由的降落,然后再接住我,我很久没有心跳的感觉。”
柯林斯没说话,悬停在空中,就那么松了手。

伊苏罗蒂尖叫着坠落。

柯林斯笑了,露出尖尖的獠牙,消失在空中……然后又出现在伊苏罗蒂身下接住了她。
柯林斯就在那时摸到了伊苏罗蒂已经扭曲的骨节。
“很疼。真的。”伊苏罗蒂这样说。

“扣扣。”门响了,打破了柯林斯的思路。
只有可能是法瑞尔,于是柯林斯快速的收起了手上的什物,“请进。”
法瑞尔探进了头,一脸纠结,“乔治给我打电话说,你预约了癌症筛查②?你需要癌症筛查?”
柯林斯翻翻眼睛,“给你预约的。”
“我?”
柯林斯点点头,“我有个癌症的基金会,我给身边所有活人有定期预约,去吧,就2ml的血液。”
法瑞尔没说什么,“好,我去……对了你需要什么吗?”
柯林斯摇摇头,给了法瑞尔一个飞吻,整个人就瘫在了转椅上。
癌症,希波拉底的螃蟹③。柯林斯不知道伊苏罗蒂到底是得了骨癌之后扩散到乳腺,还是乳腺扩散到骨癌。
但是柯林斯知道,癌症,确实是潜伏在伊苏罗蒂的家族里。柯林斯回想自己舅舅家族里那些人的死法,不由后怕。
谁知道呢,转世这种东西,人都长了一样了,保不准基因也……

①自然主义是文学艺术创作中的一种倾向,起源于十九世纪,既排斥浪漫主义,又轻视现实主义,追求绝对的客观性,崇尚单纯而机械描摹自然,着重对表面现象作记录,并企图以自然规律特别是生物学规律解释人和人类社会。我不讨厌,我没自我带入。
②癌症筛查已经存在了,一点点血液,推测未来二至三年的身体状况有没有癌症可能。
③希波拉底古希腊医学家,癌症一词就是他率先使用。癌症原意就是螃蟹。其实还是很生动的,就是说癌症会像蟹爪一样展开,就是扩散的意思。由此证明,癌症最少被人类认知到有了几千年。

——————TBC——————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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